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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意想不到的援军(六)

第十章——意想不到的援军(六)

“你应该沉稳一点。”揉着自己青肿的左眼,芬恩安抚着给自己一拳的自己未来的妻弟,“虽然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做法。”毕竟相依为命的姐姐很可能遭到一个恶徒欺骗始乱终弃,如果是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可能会因为精神序列的缘故做出一些更过头的事情。

“曾经的未婚妻是什么?”被首领用“泽勒(在原住民的语言里,是“狂热者”的意思)”的单字命名的青年——虽然实际年龄不到十八岁,但是他的体格已经超过了成年人的水准——愤愤不平地说,他似乎并不打算真的找芬恩干一架,但是依然是揍了芬恩之后再听他解释的态度,“你打算回去对吗?在组织撑不住的情况下靠帝国公民的门路保住性命,然后和那个未婚妻双宿双飞,回到你的上流社会去?”

芬恩确实有过未婚妻,不过那位对自己颇有好高的小姐应该已经取消婚约嫁给别人了才对,八年的时间足够化解她的依恋和她背后家族的耐心,而从商人得到的情报也证明了这点,这次来的这个所谓的未婚妻绝对有问题,而且和曾经的未婚妻所抱持的恋慕之心不同,这次来的人目的很可能非常不单纯。

“我是有过未婚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上流社会的人们会提前为自己的子女找好未来的配偶,就算是溺爱儿女的笨蛋家长不考虑政治联姻和裙带关系,也会为自己的爱子爱女安排可靠的对象,就连靠着突然发现的矿洞暴富的暴发户都是如此(或者说他们为了巩固来之不易的地位更会这样),看到泽勒放下了拳头,芬恩解除了抗揍的架势,然后接着说,“不过她现在已经结婚了,和我再也没有瓜葛,这次的这个我想我明白是什么原因——你可能还不知道,最近的一次商人带来了一个重要但是不算是机密的情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混账老爹去世了,按照消息的流通状况来看大约是在一个月以前,他除了我没有其他子嗣——那笔遗产大概已经争破头了。”这个时候带着所谓“婚约”而来的不速之客的目的显而易见,他也相信泽勒的脑子不是那么笨——希望这样就好了。

思考了一会的泽勒也不知道是真正想明白了还是直接放弃了思考,他问芬恩:“现在应该怎么做。”

“首先,我会去见那个女人一面——当然会回绝这种婚约。”芬恩连忙补充,他并不希望一向动手快过动口的泽勒再给他来一拳,不过他不一定会回绝——组织的情况可能远比多数人设想的糟糕,那么就算只有一点,能争取额外的力量也是再好不过了,或许能通过诱导和欺骗获得一部分“未婚妻”背后家族的力量——起码有一个精神序列拥有者的力量。——在传达来的消息中,他们的路线中包含了“不可接触者”的地域,穿越不可接触者具备极高的危险性,这些曾经是人类的生物会对被他们判定可以攻击的对象群起攻之,撕成碎片然后从字面意义上地吃光,但是他们非常畏惧精神序列的拥有者,一个寻常的未受限能力者就足以压制周遭的所有“不可接触者”。所以前来的人中很有可能有一个能力者。

他们应该会被接引到自己未来的妻子那里——毕竟这是她的职责,那么去那里一趟吧。芬恩做出了决定。

“休息,冷静,思考。”这是帝国初代皇帝的名言,在芬恩看来意义不明,只不过由于说话人的地位被载入史册,还有一帮“学者”煞有介事地分析其中的涵义,但是这句话的字面意义用在这个时候的泽勒身上倒是没有问题,“你就在这里待一会,床头的柜子里的抽屉有嚼烟和糖,给我留点就行,我需要帮助你的姐姐做一些交涉。”

把泽勒留在这里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接下来的交涉可能需要虚与委蛇一番,他的姐姐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利害,而泽勒可能会搞砸一切。

赛勒恩醒了过来——冰冷的水代替了闹钟的功能——头依旧很疼,但是比起之前来说好了一些,作为“弥补”的是四肢的痉挛和肌肉痛,他抬起头试图坐起来,但是因为所处位置的缘故失败了——这一次毫无束缚,比起上一次的简单绳索更加堕怠的拘束措施并不会让人觉得轻松自如——他面前站着三个人,穿戴着包裹全身的纯黑斗篷,散发着足够让赛勒恩感到窒息的精神序列,其中一个握着一个金属质地的杯子,尽管三人中任何一人都无法同赛勒恩匹敌,但是他们三人压制虚弱的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并没有在火车车厢里里——甚至不是马车。

散发霉味的木质手推车由第四个人推着,他倾倒车斗,赛勒恩毫无准备地头部着地摔了一跤,万幸泥土还算柔软,也没有什么砂石,赛勒恩免于破相,不过这实在不好受。

“欢迎来到‘凄惨无望’,新人。”握着杯子的男人露出了牙齿,裂开了嘴,这是笑容吗?赛勒恩可以看到他的皱纹和伤痕遍布整张蜡黄的脸,眼睛有一只结着白翳,另一只完好的蓝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从这张脸看上去年纪可能超过六十岁。

“凄惨无望”,赛勒恩模模糊糊地听闻过这支“军队”,犯下了重罪的精神序列者会被运送至这支部队,替帝国镇守“深渊入口”。

森林的小径中,满月的光辉是唯一的光源,映照下的不知名树木黑色的枝桠就像是居于深海的邪恶魔物的触手一样扭曲变形,它们甚至好像泛着暗红色的微光——这些恐怖的植物甚至散步着常人可以感知到的精神序列波动,这大概就是“深渊入口”的边缘区域?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儿,赛勒恩却觉得周围的一切违和感十足——那些植物的精神序列波长让他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以及飘散在空气中的香味——那些植物虽然有着十足的邪恶外表,但是却散发出具有镇静效果的香气,而这种香气,赛勒恩却也觉得有些熟悉。

推着推车的人向三人行了个看不懂的礼节——他把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肩上,然后低下头——之后便离开了,大概是原路返回。

“没有休假,没有复员的‘凄惨无望’增添了新人实在是可喜可贺——”握着杯子长相可怖的男人接着开口了,“我是负责接待新来的和负责埋葬死去的的老混蛋,你可以叫我接引人或者掘墓者。”

“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这也不重要——不是足够上绞架的罪谁会来这鬼地方——最重要的是——在这的怪物把你的脑袋搞成完全的浆糊以前,杀掉你自己。”接引人说,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会——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听众笑了——这个家伙刚来就疯了吗?

“那个女人的味道和波长。没错!就是她!”随着黑色短发,外貌年幼的男装少女的样貌在脑中呈现,赛勒恩大声吼着,状若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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